來自:中國證券報
記者:王宇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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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較崇拜任正非。任正非說把通信做好就行了,星石把一個股票多頭策略做好,就足夠了。”談到未來時,江暉眼中跳躍著難掩的光芒。
像任正非一樣,江暉在20多年的投資生涯中將愛因斯坦式的科技精神和專注做到極致。從2007年轉戰私募江湖,十多年來,他在資本市場經歷了冰與火之歌。當年的“英雄們”或在創造神話之后走上管理崗位,或另辟蹊徑改擇他業,堅持做投資經理的寥寥可數,但江暉卻始終“賴”在投資經理的崗位進行著永無休止的“戰斗”。
雖然有自己單獨敞亮的辦公室,但江暉卻習慣在“泯然于眾人”的投研區“霸占”一個小工位。每天交易時間,江暉就會和投資團隊呆在一起。“不在一線可太吃虧了!必須坐在第一線才行。只做管理,投資肯定上不去。”江暉直言。
每天早上8點半開始的討論會,每周一次的例會,每月一次的策略會,江暉從不缺席,十多年來也幾乎沒休過一次假。懷揣著這份日復一日的專注,江暉帶領星石投資歷經多輪牛熊,穩居百億級頭部私募行列。
江暉,中國第一代公募基金經理和第一批“公奔私”的基金經理,擁有20余年豐富的大型基金管理經驗。曾參與籌備華夏基金和工銀瑞信基金等大型老牌公募基金,管理過基金興和、基金興華、華夏回報和工銀瑞信核心價值等多只知名基金產品。2007年發起設立星石投資,12年來帶領公司獲得14座中國私募“金牛獎”以及其他獎項。
善戰者,因其勢而利導之。——《史記·孫子吳起列傳》
2007年,剛從公募基金辭職的江暉在A股最癲狂的6000點時砍到空倉;2008年,次貸危機席卷全球,A股不到一年下跌至1664點,跌幅超過72%……江暉在大起大落中不為所動,星石的產品也成為當年6只獲得正收益的私募產品之一。
2015年,“黑天鵝”降臨時星石一直滿倉,只做風格的調整。大盤調整最狠時,當時規模200多億的星石連續滿倉下跌。逆境才能真正檢驗一個人的投資理念和投資哲學,盡管外界的壓力巨大,正如七八年前一樣,江暉同樣不為所動,只是把上半年拿得最多的成長股切換到消費股,這樣的選擇也被后來的市場所驗證。
江暉投資的戰術選擇一直在求新求變,從“1.0版本”進化到“2.0版本”:從長遠邏輯來看,股票投資要好于持有現金。江暉堅信,只要拉長時間,就能通過消除波動達到長期上漲的效果。即使在高點投入資金,但平均下來,長期大概率還是會有一個不錯的回報。從2015年和2017年最終的結果來看,星石扛住了壓力,團隊的投資策略也得到了升華。
但作為耐心的獵手,江暉的戰略卻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尋求表象后面真正的驅動因子:一個箱子被打一拳,箱子動了一下。動是結果,這一拳就是驅動因子。
“了解驅動因子,就是要了解這一拳是如何發出的,進而預測箱子動的方向和程度。不同類型的出拳,都可能讓箱子動,我們的目的,是找到‘可能致命的一拳’。”他說。
十多年市場的跌宕起伏,也給了星石在實踐中通過“多層面驅動因素投資方法”打出“致命一拳”的機會。
“一家公司基本面的驅動因素主要來自公司、行業和宏觀三個層面。”江暉通過多年職業生涯總結說,多層面驅動因素投資方法是一個“價值選股+行業優化+類別優化”配套的投研體系,在價值選股的基礎上,根據市場環境的變化和風格演變,進行行業優化與類別優化,將組合向科技、周期、消費中的一個方向傾斜,使得選出的好股票適當集中在好的行業與類別,從而提高組合在不同市場環境中的有效性。
從公司層面來看,價值選股是基礎。做好公司與行業層面驅動因素的研究,就能做到價值選股,挑出好公司。但找到好公司還不夠,還需要從行業和宏觀兩個層面的驅動因素研究來判斷不同市場環境下的行業優劣和類別優劣。“行業趨勢不好、公司趨勢不好或者沒有驅動因素的時候,應該及時進行更換,哪怕這家公司以前是白馬,也不要迷信。”
具體操作上,星石投研團隊建立了覆蓋約800多只個股的股票池,并有緊密跟蹤包括150只左右個股的核心股票池。每月一次的策略會上,投研團隊所有的基金經理會共同討論近期的股票研究結果,將行業和類別進行評級排序,最終選取其中最優的行業和類別進行配置。
2014年之后,星石就將重點放在類別選擇上,而幾乎不再做倉位選擇了,長期來看,這套體系是行之有效的。例如,2016年星石提出從成長轉向價值,將行業和類別適當向消費股傾斜。當前,星石又堅定看好科技類成長股,因此行業和類別適當集中在科技股上。
“這套系統化的操作流程已經基本完成。”江暉說,“但是,在細節上還要不斷地精雕細琢,其中關鍵的難點是如何結合價值選股和行業優化、類別優化的關系,以及賦予哪方面更大的權重。”
當前,量化策略、被動投資正在擁有越來越廣泛的市場。對此,江暉表示:“我們是集中精力做一個產品、一個策略,別的方向目前不會去擴張。即使有的時候債券很好,有的時候量化很好,我們也不會跟風,只要做好自己的股票多頭策略就足夠了。”
對于被動投資與主動投資的優劣,江暉則堅信長期來看主動投資更佳。“我從業20年了,20年指數漲了一倍。1998年我入行那天指數在1500點,現在2019年指數在3000點,相差一倍,但基金經理的業績平均都上漲了幾十倍。所以,長期投資還是選擇主動投資更好。”
“很多事情做起來都會有利可圖,但是,你必須堅持只做那些自己能力范圍內的事情,我們沒有任何辦法擊倒泰森。”這是巴菲特堅持60年的原則。
問一百個基金經理投資最重要的是什么,會得到一百個不同的答案,而江暉的答案是“科學”。正像任正非一樣,江暉高度重視研發,組建了龐大的投研“工程師”和“科學家”團隊。
一個人做投資,一半是科學,一半是藝術,以前的江暉也不例外。但對于一個管理資金規模巨大的團隊來說,如果一半的投資要依靠團隊的直覺,難免會增大不確定性,投資人也無法理解產品的投資邏輯,這對投資人來說也是非常不利的。為此,江暉致力于將星石的投資體系打造成一個系統,這個系統如同一部精密運行的大型機器,把投資變成一個機械化、可復制的生產過程,將藝術的成分減到最低,而把科學成分提到90%以上。但這并不代表每個投研人員就是螺絲釘一般的工人,他們更像是投資領域的工程師,甚至是科學家。
既要把一群有獨立想法的人組織起來,過濾掉藝術的成分,變成一個科學的體系,引導大家向同一個目標出發,又需要每個基金經理、研究員從個體層面充分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有自己獨立的思考,給團隊提出不同的意見,防止認識趨同和創新力鈍化,兩者的平衡并不容易,其中的關鍵是要打造好的內部競爭環境,建立好的考核機制和激勵機制。這與生產力是直接掛鉤的,也是鼓勵個體發揮主觀能動性的保障。
星石的投研團隊有40人左右,這幾乎是私募中最龐大的投研團隊之一,但他們大多是直接從最好的幾所高校招來的應屆畢業生,由星石自己培養而成,而不是直接從外界吸納的成熟人才。江暉認為,這樣才能保證招來最有潛力的人。
“星石采取能上能下的考核機制,根據基金經理的組合表現為其分配能力范圍內的投資范圍和資金規模,并定期進行職級的調整。”他說,從研究員到類別基金經理,到后期的全行業基金經理,投研團隊培養體系的每一步都很嚴格。在考核上,一方面要考察基金經理自己管理的組合的收益情況,另一方面也會關注其是否為別人的組合賺到錢。
江暉表示,雖然自己培養見效相對較慢,在短期內能夠發揮的作用有限,但每批新人五年之后,隨著他們經驗的逐步積累,能力逐漸提升,整個團隊又有著一致的目標,在后期蘊含的能量是巨大的,團隊會越來越有競爭力。
同時,對于優秀的人才,星石也毫不吝嗇,為其提供具有競爭力的獎金和股權激勵,這也使得團隊更加穩定,除了正常的優勝劣汰外,核心骨干的流失率幾乎為0。
在對科技類行業和公司的深度調研中,星石發現,不是一家,而是成批的公司,正在各個行業里逐漸領先甚至超越國外的頂尖公司。這正在發生的變化讓江暉既震撼,又興奮。
2018年底,當市場大部分資金還在抱團消費白馬時,星石就已經在類別輪動上轉向科技成長股。隨著今年市場風格開始切換,科技成長股表現亮眼,星石布局的前瞻性得到了市場驗證。“一般來說,在很多行業里面,美國、歐洲、日本等國外的公司是龍頭老大,但現在,可能第一、第二位最高端的是國外的公司,其后中高端的都是中國公司。”江暉感慨道,“我們在顯著超越,而且是迅速超越。每年我們的市場份額都在不斷地擴大,這是根本性的變化,非常令人震撼。”
江暉舉例說:“從通信行業來看,以前2G、3G的時候,中國的零部件生產商都是三流的企業,到4G的時候我們變成二流的企業,最頂尖的還是高通。而現在從4G到5G,中國在產業里占據了主導地位,華為成為居首的公司,我們變成了一流的公司。別的很多行業亦是如此,我們在顯著超越,我們的產業是在不斷升級的。”
從宏觀層面的驅動因素來看,早期我國依靠人口紅利發展經濟。過去十年或五年,經濟的增長則是依靠行業集中度提高和商業模式改善,很多行業從幾百家公司共同競爭的格局變成后來的幾十家競爭,到現在的幾家,企業利潤逐步上升,價值型的寡頭優勢凸顯。然而,商業模式改善、競爭格局轉變帶來的驅動是有限的。
“再往后看十年,我覺得重要的是科技,一定要靠高質量發展、靠科技創新來驅動經濟增長。”江暉表示,以前我們主要生產的是低附加值的低端、中端產品,而以后要重點進行產業升級,聚焦中高端和高端產品,靠高附加值和工程師紅利“搶飯碗”。
此外,星石對科技股、成長股未來趨勢的肯定,還來源于背后對中國未來經濟的樂觀和堅實的工程師紅利基礎。
上世紀90年代,江暉從復旦大學畢業時,中國每年畢業的大學生只有幾十萬,而現在這一數字達到了800萬。這中間的變化讓江暉對科技成長的未來信心倍增。
江暉認為,不論是從未來工程師的數量基礎來看,還是從工作的勤奮程度來衡量,我們都擁有巨大的優勢,未來我們的生產力是源源不斷的。“這會是一次工業革命,可能在技術上沒有那么顯著,但是從各行業全方位來看,高科技產品的質量和性價比都會有很大提升。”
對于后市,江暉認為不利的預期因素都已基本消化,而好的因素在慢慢積累,市場處在不斷向好的趨勢中,實現科技超越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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